民国初期,山西洪洞辛安的一个村落。
“当当当”急促的敲门声在一个算是平静的夜晚响起,也就是这短暂而仓促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个村子的安静。
“谁呀?”一道苍老而又带有埋怨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“是栗大伯吗?您快出来瞧瞧,出大事了。”门外的声音是一个年轻人的,而被称为栗大伯的人听声音也知道了门外的人是谁。这个人是距离栗大伯家不远的王家人,村里人都叫他王四。
“咯吱”门被打开了,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人站在门外,
额头满是汗水。现在已经是深秋了,即将进入冬季,在山西的地界,冬天也还是很寒冷的,而他却满头都是汗,显然是跑着过来的。
“怎么了嘛?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,出啥事了?”栗大伯披着一件中山装,头发显得有些花白,双手环胸没好气的看着年轻人问道。
王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,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跳缓解一下之后才回答道“栗大伯啊!出大事情咯,村南的王四奶去世咯,这不我也是刚从哪里跑过来的哟。”
栗大伯的家居住在村子的村北,而王四是住在距离栗大伯徒步只需要两三分钟就能够到,难怪王四会跑得上气不接下气,原来他是直接从村南跑到了村北。
“啥?王四奶去世了?”栗大伯是吃了一惊,他记得自己在昨天去外村的时候经过村南的时还看见了王四奶,那个时候王四奶还好好还跟他说话打招呼的,谁知道今晚就去世了。
“是的呀,不然我也不会这么慌张的,大家伙都在王四奶的家里了,村长让我来叫你的。”王四继续说道,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又回过头说道“您赶快过来吧哈!我先过去了,那边老忙了。”
“嗯。”栗大伯答应了一声,然后又走回了自己的房屋。
栗大伯全名栗天仰,现在是属于栗家族长,整个村子就只有他们独一户是姓栗的,其他的都为王姓最多,然后就是路姓了。
来到房间里,从自己床底下拿出了一个小匣子,小匣子上面落满了尘土。栗天仰轻轻的用步拭去匣子上的尘土,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匣子打开了。
在匣子里面放着的只是一本书,一本破烂不堪的书。上面的字迹也都很模糊不清楚了,不过封面上的那几个字还是可以看清楚的《送葬人笔录》。
《送葬人笔录》是栗家祖宗宗臣所写,当然栗家先祖宗臣也是第一代送葬人,也是历史上第一个送葬,从古代一直流传到了现代,已经有一千多年了。
在古代的时候,送葬人也是让人最为敬畏和害怕的人。因为他们很神秘,外人是不知道的,所以就有很多关于送葬人的传说。有的说他们能够和鬼说话,有的说他们能进入地府和阎王爷聊天等等谣言。
栗天仰看着手里的《送葬人笔录》叹了口气,用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书的表面,然后说道“我栗天仰对不起列祖列宗了。”说完之后又重新把书放回了匣子里,然后又回了床下。
王四奶的身体一向都很好,虽然已经有90多岁了,但是身体很硬朗,眼不花耳不聋。但是今天晚上却突然离去,这让栗天仰是百思不得其解。
十几分钟后,栗天仰来到了王四奶的家里,王四奶的家里已经拥挤了很多人,有的站在院子里谈论着王四奶白天还好好的,怎么晚上就去了?有的则是在屋子里置办着什么东西。
栗天仰没有理会他人直接走进了王四奶所在的屋子里,其他人看见栗天仰的到来都给让开了一条路让他进去,这时村长王武走了过来看见栗天仰后驱散了大家,屋子里就只能下了栗天仰和王武两个人,还有躺在床上已经死去的王四奶。
“王四奶什么时候过世的?”栗天仰来到王四奶的身旁,看着王四奶的脸部问身后的王武。
“不晓得,俺们发现的时候是在半个小时之前。”王武拿出烟斗和眼袋,在烟斗里加了点烟丝之后用火柴点燃回答道。
栗天仰听到王武的回答没有做声,仔细的看着王四奶的样子。王四奶的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太自然,而且她的额头之上有几个小红点,这是尸斑。
尸斑一般都是在人死后不会在短时间里出现的,一般情况来说,人死后的三十六个小时之后才会出现尸斑,而且这也是酷夏的时候,天色非常炎热的情况下。而现在已经是深秋了,而且死亡的时间最多也就才一两个小时,怎么会出现尸斑?这一点让栗天仰非常的匪夷所思,有点摸不着头脑。
栗家从古就开始了和死人打交道,而且这一点也从来没有断过,这也算是一门手艺,是古老一辈的人流传下来的东西。作为栗家的族长,当然也是继承了衣钵的人,对于这些还算是非常了解的。
“不对。”许久之后,栗天仰说出了这两个字。
听到栗天仰的话,王武手里的烟斗猛然颤抖了一下,差点掉到了地上。拿稳烟斗之后,方才问道栗天仰“什么不对?哪里不对?”
“尸斑不对。通常情况下,人死后的几天后才会出现尸斑,天色炎热的情况下,最早出现的尸斑的时间应该是二十四小时。而王四奶死的时间还不到两个小时,怎么会有尸斑,而且这还是深秋。”栗天仰解释道。
“啊?这说明什么?”王武有点害怕的问道。
“这代表......”
栗天仰的话还没有说完,王四奶的孙子王小宝就从门外跑了进来,看见躺在床上的奶奶之后就开始了嚎啕大哭。
栗天仰来到王小宝的身边,用手颤抖的抚摸了一下王小宝的小脑袋,然后问村长“通知小宝的父母了吗?”
“啊,通知了,不过他们要在两天后才能回来,她的女儿最快也需要四天才能过来。”王武说着把烟斗收了起来,不在抽烟了。
“嗯。”栗天仰答应着,蹲下来对小宝说道“小宝,不要哭了乖。你奶奶只是去了另外一个世界,那个世界没有疾病,没有痛苦,有的只是欢乐。”
栗天仰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,但是因为是手艺人的原因所以没有娶妻结婚,更没有孩子。这就让栗天仰对于小孩都是非常的喜欢,当然王小宝也不例外。
“栗叔叔,奶奶去了什么地方?”王小宝肉嘟嘟的小脸满是泪水的问道栗天仰。
“那个地方啊,叫天堂。”
王小宝现在才五岁而已,对于什么天堂的什么东西都是从奶奶那里听到的故事,而天堂对于他的概念就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地方,至于在哪里,怎么去,王小宝都不知道。
栗天仰有两个弟弟分别是二弟栗天衡,三弟栗天默。栗天仰是嫡系长子,所以家族流传下来的衣钵只有他才能够继承。栗天衡有两个儿子,栗天默有一个儿子和一个女儿。
栗天仰以后要找一个接班人,那么接班人就只能是自家的子孙,不能是外人。因为这门手艺的独特,所以要成为这一行的人就不能娶妻生子。即要把这一行传承下去,又不能娶妻生子,而栗天仰的接班人就只能是作为弟弟栗天衡的大儿子栗青书,而栗天仰却暗藏了私心,那就是不想让任何人接班,让他们这一行业从他这一辈就此消失。
虽然违背了祖训,但是栗家的香火也十分重要。从远古开始,栗家就慢慢的没落,到了现在民国时期,他们这又都属于迷信不科学,栗天仰相信他们这一门迟早是要被社会淘汰的。
栗天仰在安慰了一会王小宝之后,就独自走回了家。刚来到自家的门口就看见栗天衡站在那里满脸的惊慌失措,在门口也是来回踱着步子,再看见栗天仰回来的时候,忙跑了过去。
“大哥,王四奶什么情况?”栗天衡向来是胆大包天,性格虽然是大大咧咧,但是做人做事都是非常的稳重和小心。
“不太妙啊!”栗天仰眉头紧了紧回答。
“出了什么事了?”栗天衡急忙问道。
“走进屋说。”栗天仰打开了自家门,让栗天衡走了进来,然后把门关好。
栗天仰兄弟三人在父母去世之后,老二和老三都结婚了所以他们俩所居住的都是新房子,而老大栗天仰是一个人,就自己住在了从小长大的老家里,没有盖新房子也没有重修这个房子。外人也曾是经常说你的房子还是重新盖一下吧,而栗天仰总拿这个房子是自己住了四十多年的房子,已经和房子产生了感情,如果重改的话,会不习惯等等为理由没有重改。
栗天衡来到房间后,坐在了床边然后很紧张的问道栗天仰“大哥,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?”
“王四奶身上出现了尸斑。”栗天仰回答道。
“什么?尸斑?”栗天衡听到后有些难以置信。对于送葬人栗天衡虽然没有学过,但是起码的皮毛都是了解一二的。在听到栗天仰说王四奶身上出现了尸斑的时候,差点从床上坐着蹦起来。
“嗯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,王四奶在三天前甚至更久就已经去世了。”栗天仰拿着刚倒的一杯水对栗天衡说道。